我们看完一场戏后经常这样评价:戏够了,但总感觉缺点什么。这句话里所说的“戏”指的是故事性,“缺”的是指思想性。戏的内容好不好看,一是故事是否精彩,二是思想是否深刻。简单地讲,编剧写剧本,就是用精彩的故事传达深刻的思想。从这个角度看,戏文系内蒙同学的原创剧本展示可称为是一次成功的演绎,五个作品既好看,具有独特的张力;又耐琢磨,具有思想性,且充盈着浓郁的诗意。
来自内蒙古的学生编剧用戏剧描写了家乡独特的民族风貌,整场演出中洋溢着的蒙古精神也深深地打动了每一位观众。同是写草原,同学们的创作角度却不尽相同:《蓝蓝的天上白云飘》讲述大学毕业后的年轻男子回到草原,目睹草原被商业开发,恋人也变了心,为了保卫草原生态,他勇敢的站了出来;《大漠两边情》讲述抗战时期女子包雅茹怀疑恋人巴雅尔投靠了日军,两人相遇后包雅茹抛却儿女私情与巴雅尔展开争斗;《伊金霍洛草原的夏天》表现了新老两代蒙古人的观念冲突;《天池》讲巴书记为了把天池开发成水上乐园而不顾人民生死,遭到了年轻人阿斯图的反对;《天堂的白驼糕》讲女孩卓拉在情感上的不幸遭遇。这些剧作的成功,关键是编剧在戏营造的情境方面表现出了扎实的专业功底,而且诗意的表达使本场演出剧作充满了浓郁的草原风情,艺术特色鲜明。
戏剧是情境的艺术。编剧营造情境,并深入挖掘情境中的人与事,由此借助冲突塑造人物。一个剧本有没有戏,就在于情境中是否提供了足够的叙事动力。这五个戏之所以好看,首先要归功于编剧营造了动力十足的情境。以《天堂的白驼糕》为例:卓拉一心想去莫斯科寻找跟她有共同理想的恋人,为了挣钱她在哥哥开的牧家游乐园里唱歌,哥哥利用白骆驼招揽生意,暗地里却将钱私吞。一位买主找到哥哥要带走白骆驼,卓拉意外的发现此人正是她要寻找的恋人。此时卓拉才意识到之前自己迷恋的对象只是一个骗子,他早已解散了乐队丢掉吉他,做非法交易。面对亲情和爱情的双重背叛,卓拉痛苦不已。本剧情境的特点是凝练、紧张,编剧将原本非常复杂的情节高度浓缩在这一场戏里,运用紧张的冲突增强了戏剧张力。开场时通过兄妹的对话交代了具体的环境,然后通过卓拉与哥哥的冲突展开叙事,恋人的出现将冲突推向了顶峰,人物之间的冲突、内心的冲突被一层层的揭开,人物的性格特点也逐渐清晰起来。这种步步为营的情境营造方式,使该戏的叙事自然而流畅。
戏剧是诗的艺术。紧张激烈的冲突让戏有张力,诗意的表达则让戏更具魅力。剧本作为特殊的文学样式,不只是语言和动作,在整体上也应呈现出诗意,这样的戏才能引起观众情感的共鸣。《伊金霍洛草原的夏天》便是一出充满诗意的戏剧。蔚蓝的天空、绿色的草原,故事就发生在这样的诗意空间里。少女向往着草原外面的世界,希望去远方实现自己的艺术梦想,终于迎来了机会,与她相依为命的奶奶却固执的出面阻挠。现实和理想的距离令她十分痛苦,哀婉的歌声游荡在草原上,但不甘梦想就此破灭的她通过自己的努力说服了奶奶。告别时,祖孙二人紧紧相拥,成为草原上最优美的画面。该剧并不刻意的激化冲突,而是将重点放在对少女心理的描摹上,剧中始终散发着一种淡淡的忧伤,草原少女特有的情怀,轻轻拨弄着观众的心弦。
戏要经得住琢磨,就要有思想深度,要有浓浓的诗意。这是优秀剧作共有的艺术气质,就是对历史、文化和人生的不断探求。传统民族文化在现代文明的冲击之下何去何从?同学们用戏剧表达了他们自己的思考,取得不凡的剧场效果的同时,也表明了他们的历史责任感和文化责任感。在这五个戏里,我们可以看到他们对草原上存在的具体社会问题的关注,既包括生态保护问题,也包括民族文化的传承问题。当然,最有深度的是他们对草原人的心灵关照,准确而生动的描摹了他们的精神世界,这也是五个戏剧最有价值的地方。
另外,内蒙学生的精彩表演是本次演出的一个惊喜,他们用蒙语演出部分剧本,使观众感受到了原汁原味的草原文化。如果说剧本保证了本次演出的艺术水准,那么他们的表演则将这种水准提升到了新的高度。
(文/ 2010级博士生 李世涛 编辑/刘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