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5月13日下午，于上海戏剧学院华山路校区红楼209教室，由罗彤老师主讲的古希腊系列讲座第十一讲如期进行。在这一讲中，罗彤老师首先带领大家回顾了古希腊戏剧及神话中的女神形象，然后又深刻地探讨了希腊神话在跨时代语境和跨文化语境下的演绎发展。
罗彤老师本次的讲授主要分为以下两部分：自古以来的“翻古成新”，以及古希腊戏剧在中国。
在自古以来的“翻古成新”这部分中，我们了解到，对于古希腊神话传说的翻古成新古已有之：从赫西俄德的《神谱》到荷马的史诗，悲剧诗人们借远古人物引发共情，以体现民主时代的思想实质与价值，而这些悲剧虽大都取材于神话、史诗及英雄故事，但同时也结合其现实情况，对神话提出了质疑，悲剧的人物虽具有英雄式的神话性，但结局往往指向其失败，究其原因，是荷马时代强调个体的英雄，人们崇尚为了个人荣誉而战，而在悲剧的时代（公元前5世纪）则强调城邦的利益，公民们集体作战。因而悲剧虽然是在“重演”神话及英雄的故事，但却已经是在前5世纪的语境之下的重新解读了。除却悲剧，哲学、思想、音乐、舞蹈、文学、绘画、雕塑等多个领域也都对古希腊神话与史诗有着各自不同的理解，古希腊神话就如同富饶的沃土一般给予了文化与艺术永无止境的生长空间。如弥尔顿、歌德、雪莱、百伦等都对普罗米修斯情有独钟，塞内加、高乃依、德莱顿、伏尔泰等都曾写过俄狄浦斯，而莎翁的诸多悲喜剧作品都有着古希腊神话的元素，还有不计其数的文学家、戏剧家和哲学家都基于古希腊神话创作出伟大的作品。
随后，罗彤老师还为我们介绍了她的忘年交、希腊当代戏剧之父——卡班奈里斯先生。他的一生经历了希腊史上最动荡且最具有代表性的时代，从一战、二战到希腊内战，从废除君主制到独裁军政府，从资本市场的进入到希腊加入欧盟，而这每一次时代的变迁都牵动着百姓的日常生活。正是这样的成长历程，使得卡班奈里斯的作品深入地为我们揭露了现实生活中的政治、社会、人类学问题，并以现实主义、诗意的象征以及讽刺的手法，对战争、仇恨、生命与死亡等问题进行了深刻的反思。他的代表作之一《晚餐》三部曲创作于1993年，内容根据古希腊悲剧题材改编，包括了《给俄瑞斯忒斯的信》、《晚餐》和《忒拜的岔路》三部单本剧，该剧当年由卡班奈里斯亲自导演，于希腊国家剧院上演。《晚餐》三部曲从全新的角度阐释了阿伽门农家族以及俄狄浦斯家族的血亲诅咒，重新审视了战争、生死等问题，为作者之后的创作打开了一个崭新的篇章。在形式上，作者则突出了戏剧的“假定性”，并强调演员在演出过程中着当代服装。1966年上演的两幕五场话剧《回家吧，奥德修斯》是作者的又一代表作，剧中的奥德修斯不再是为人称赞、敬佩的英雄，而是变成了一个苍老、矮小的疯子，卡班奈里斯用象征性的手法为我们揭示了飞速发展的资本时代给人们带来的巨变与迷茫。
在第二部分——古希腊戏剧在中国中，罗彤老师为我们讲述了从文本翻译到舞台实践，以及跨文化语境下的中希戏剧融合。关于早期文本的翻译（可以追溯到亚历山大东征时期，希腊文明开始走进东方）随后西方传教士零星将古希腊文学及戏剧介绍入中国。而在近现代中国，著名学者、教授罗念生先生，在古希腊文学的翻译和研究领域有着杰出贡献。罗念生先生1929年于清华大学毕业后，赴美留学，1933年前往希腊，成为中国留学希腊的第一人，就读于雅典美国古典学院，于1934年回国。罗先生一生译著和论文多达1000多万字，50余种，所编撰的《古希腊语汉语词典》更是填补了我国辞书的又一重要空白。2019年，习近平主席发表的署名文章《让古老文明的智慧照鉴未来》中说道：“中国翻译家罗念生一家三代致力于希腊文学、戏剧的翻译和研究，为增进两国人民的友谊做出了重要贡献。”
在舞台实践及探索方面，早在四十年代就有过演出的尝试，1986年，中央戏剧学院导演系84级的毕业演出《俄狄浦斯王》，成为国内首次正式由专业院团上演的古希腊悲剧，舞台上以黑布蒙眼的方式表示俄狄浦斯自挖双目开创了先例，并为之后的舞台表演提供了借鉴，这样写意、象征的形式充分体现了中国式审美，而化用了戏曲的舞台动作更是以东方美学引起了希腊的震撼。罗彤老师还就中希语言同台演出指出：戏剧所表达的疼痛本身是一样的，只是对待、处理的方法不一样。因此中希双语的呈现并非阻碍，反而是一次全新且成功的尝试。
在跨文化语境下的交流与融合这部分中，罗彤老师为我们介绍了西方戏剧与中国戏剧借鉴与融合，使我们感受到了希腊戏剧在本土化过程中，两种文化交流与碰撞所带来的独特魅力。
最后，罗彤老师强调了新时期、新挑战，即在当下继续深入对古希腊戏剧和文学研究的必要性。罗老师指出，辗转一个世纪，我国对于古希腊戏剧的介绍与翻译虽已有译著，但尚未见详细的笺释本，且翻译版本不多，并且经过一个世纪，在新的语境之下对古典经典作品的重译、补漏工作十分必要。此外，还有对适合舞台表演的经典再现，以及对当代希腊戏剧的研究与实践都在探索之中。
罗彤老师谦逊地称自己为“引路人”，这是罗老师对于同学们今后对古希腊戏剧继续研究的希冀，而罗老师自己则以身体力行、倾囊相授带领同学们步入古希腊文化的大门。本次讲座带给同学们的不仅是知识与文化，更是传承与钻研的精神。
图/文：20戏文张怡帆
